一只荷包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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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欠了三个亿》44

从p截瘫到真四肢瘫的受✖️自以为受的咸鱼冤种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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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

或许是素未谋面的“情敌”给钟子宇的印象太深刻,又或许是谢赞春这个人太适合被当做假想敌。

一看到宋允川的反应,钟子宇竟秒懂了一回,他顷刻间就反应过来,他看向谢赞春,又看向宋允川,像是自以为狮的猫见了真狮子,受到了莫大的震撼,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
谢赞春笑着对宋允川点头致意,试图抬起双臂将宋允川腿上的向日葵抱过来,不过他的手抬高了才十公分就落了下去,钟子宇见状,那舍得让嫂子累着,又赶紧爬起来,连滚带爬地把谢赞春把手抬到轮椅扶手上,又把花抱到了他的腿上。

“谢谢。实在是太巧了。”谢赞春谢完钟子宇,又对宋允川说,“我到现在还有些难以置信。”

“真的是啊?”钟子宇看向宋允川问道。

事到如今,钟子宇除了难以置信,还是难以置信,在他眼睛里,他导师是万人迷,是宇宙的另一个中心,是世上最有魅力的人之一,让谁印象深刻都不为过,他现在是瓜田里最没见过世面的猹,除了吃瓜,还是吃瓜。

宋允川眨了眨眼,那是肯定的意思。

钟致轩完全听不懂也看不懂这几人在干什么,觉得眼前的三个人似乎是背地里商量好把自己孤立了,不服地插足到了中间,把谢赞春和另外两个人隔开。

可钟子宇见状,却觉得钟致轩妨碍了他们仨诉衷肠似的,一把将钟致轩拉到一边,钟致轩猝不及防被一拉,差点摔了一个大马哈。

钟子宇看都没看钟致轩,他又怕宋允川因为不能清楚吐字而冷场,热心地替宋允川做捧哏,贴了上去对谢赞春道:“世界好小,谢老师,没想到就是你啊!我就说这么有魅力的人会是什么样的,搞了半天是我嫂子,耶耶耶,好东西都归我们家!”

钟子宇正说到兴头上,他越想越太开心,跟中了天价彩票似的雀跃,边说边转圈圈,转着转着就晕乎乎地凑过去,捧着谢赞春的脸亲了一大口,吧唧一声响彻云霄。

原本大家还在笑,结果钟子宇这一亲,都直直看向他。

钟致轩再也绷不住了,把儿女放到地上,一拍俩孩子屁股让他们自己去玩雪,撸起袖子就要把钟子宇打一顿。

“小孩子亲就亲了,你计较什么?”谢赞春连忙给钟子宇打圆场,阻止钟致轩说,“一见面就打架,能不能别丢人。”

宋允川虽被钟子宇送给谢赞春的吻搅得发酸,但他到底还是怕钟子宇真被他哥揍,操纵着轮椅拦在前面,也不管别人会用什么异样的目光看待他现在重残的模样了,吃力地打圆场,“致先(轩)……别哈(和)……小哈(孩)子计较。”

钟致轩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向钟子宇,几乎要以为钟子宇给这两位吃了什么迷魂药才让他们这么护着他,可是转念又一想,钟子宇从小就很会讨人喜欢,别人都向着他好像也不是什么怪事儿,便翻了个白眼,讪讪地收了手。

天气很冷,昨天刚下完雪,路两边的积雪都还没化干净,一阵寒风吹来,谢赞春和宋允川不约而同咳嗽了起来,宋允川的下肢再次痉挛,连动着双臂都在身前胡乱地划动,钟子宇连忙蹲下去按,地上还有雪水,可他一点也顾不上脏和冷,一只膝盖跪在地上,小心翼翼地把宋允川一只跌下轮椅的脚扶起来,碰在手里揉了揉,这才放回踏板上。

钟致轩把两个满地乱窜的孩子抓了回来,招呼大家进屋。

进了屋,要换鞋。虽然宋允川脚上的软底皮鞋从没下过地,但还是得脱,宋允川下垂而柔软的脚包着黑色棉袜,钟子宇一只手就能包住,钟子宇背对着其他人,趁着宋允川看向别处,捧着这两只小脚,也不知为什么就被变t附体了,他鬼鬼祟祟地蹲在地上,俯下身子偷偷亲了一口宋允川的脚心,接着又翻出他给宋允川新买的拖鞋,套上去,大小正合适。钟子宇开心地向宋允川讨夸奖,宋允川柔和地对他眨眼。

钟子宇和宋允川作为客人,参观了这套庄园,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屋子里的设施配备之齐全。

不仅浴室、卧室、书房全都有无障碍设备帮助转移,而且房屋的各个角落都包上了防撞垫,也没有门槛和拦路的家具,特别方便轮椅通行,更令人惊讶的是,这里复健室、复健泳池都有,甚至还有医疗室,配备了全天候待命的家庭医生以及护工,还有按摩师、理疗师,几乎能算是一家小型医院。

宋允川一直都听到钟子宇说钟致轩对爱人很好,但心细重视到这个程度,是他没有想到的,钟子宇也对他挤眉弄眼,意思是“我说得没错吧”,宋允川没有回应,只是幽幽看向他,钟子宇连忙补了一句“以后我要把我哥比下去”,宋允川这才笑了一下。

宋允川和钟子宇的房间在二楼采光最好的地方,钟致轩让人分开准备了两个房间,可是,钟子宇见到就不乐意了,嚷嚷道,“我要和我大哥哥一起睡,怎么还给我们分房啊!”

钟致轩叉着腰盯着自家这碗泼出去的水看了一会儿,知道没救了,说:“随你便,想搬自己搬。”

钟子宇得到他哥的圣旨后立马冲进去就开始搬东西,但他搬起东西来像拆家,防撞条都被他磕下来好几个,钟致轩看不下去,也进去帮着一起。

谢赞春的轮椅停在房门口,他看向旁边的宋允川,问道:“小宇最近是不是瘦了好多?”

宋允川下意识想回答,但忽而又想起自己现在的表达能力有限,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,于是对谢赞春眨了眨眼。

“小宇这样的孩子挺少见吧。”谢赞春说,“你知道吗?他飞过来的所有行李装的都是你可能用的上的东西,自己却什么都没带,考试、写论文都没见他这么认真。”

宋允川开口:“恩(等)久了……这唔(股)劲喔(过)去……就和(好)了。”

面对宋允川怪异的发音和语调,谢赞春并没有表示出不适,他笑笑,看着在房间里忙活的兄弟俩的背影,小声说:“这股劲儿过不去的,这兄弟俩一样。”

宋允川看着谢赞春,眨了眨眼,刚刚说了太多话,吞咽不下去的口涎再一次顺着嘴角滑落,落在他身前的口水巾上。

“说起来,实在太巧了。”谢赞春见怪不怪,目光避开宋允川挂着晶亮亮涎水的下巴,只是笑着说,“当年要是加个联系方式,也不至于蒙在鼓里到今天。”

“哩(你)……拒穴(绝)……”宋允川翻旧账说。

“可比起交个朋友,你那时候打的更像是其他算盘。”谢赞笑起来,说着大白话,“你其实是想招我去打工的吧。”

宋允川显然没想到谢赞春这么直接,不过,这很谢赞春。

“唔(顾)……问。”宋允川道。

“还是你们厉害,这头衔听得人心驰神往的。”谢赞春说,“不过,顾问顾问,问而不顾,我不喜欢,还是教书开心,能拿捏人,比如说,小宇写不出论文,我就不给他毕业,宋总你可得好好监督他,现在我是你们的甲方。”

谢赞春这个人也很奇妙,总让人有和他聊下去的兴趣,他看着是严肃的,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委婉又幽默的。

宋允川也不回答,只是说:“小宇喝(说)……你和致先(轩)认识了……呵(好)多年……你拉(那)时候是……是在等他吧……”宋允川吃力地说完,不住地往屋里瞥——口水已经拉成了丝,浸湿了他的下巴和衣襟,可钟子宇在忙,没有人为他擦去落下的涎水。

不过,宋允川已经接受了现实——钟子宇总有一天会毕业,会有自己的事业,他不可能总把钟子宇拴在身边——他要学会接纳这样的自己。

“我都那样了,选择等钟致轩好像是最不费神的事了,这么说,是不是有点一根树上吊死的意味?不过,我们是真爱,不是骗财骗色。”谢赞春调侃完自己,坦然地耸了下肩,歪了歪脑袋,操控轮椅,带宋允川去到走廊的尽头,那边有一面合照墙,有很多家庭合照,照片里,钟致轩勾着谢赞春一个劲往谢赞春身上挤,谢赞春又嫌弃又温柔地靠着他的肩膀,温馨得让人羡慕,“宋总,我不知道小宇平时在你面前是怎样的,但是,他挺喜欢拍照的,比我和钟致轩喜欢多了。”

他或许也会希望,家里能有一面这样的照片墙,甚至是好几面。

只是,钟子宇没说。

或许是忍着不说,或许是怕被拒绝。

宋允川想到他们在Y市那临时的“家”中那冷淡得近乎刻板的墙面,他承认是自己疏忽了。
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。

“我买的第一台轮椅,就是你那天用的牌子,你挺难忘的。”谢赞春对宋允川说完,又靠近他说,“别让钟致轩和小宇知道,他们得吃醋了。”

“小唔(宇)哈(他)……”宋允川无奈地说,“哩(你)们……把他嗷(教)得……太后(豁)达了……”

说了这么多话,宋允川已经很吃力了,闷闷地咳嗽了几声,眼皮有些上翻,就连下肢都在踏板上痉挛起来,手臂也一抽一抽的。

“要不要我去叫他们?”谢赞春问他。

“唔(不)用……”宋允川说着闭上眼,缓了一会儿,这才强撑着开口说,“喔(我)和(可)以……”

谢赞春等了一会儿,忽然说:“人活着,不容易,我们都要坚持下去。”

宋允川理解地眨眼,口涎落下嘴角,他认真又吃力地对谢赞春开口,几乎是讲一个字就要喘一会儿:“现盖(在)……喔(我)不过是比诶(别)人……能做的事好(少)一点,慢一点……喔(我)活着,俄(这)就是……噶(价)值。”

开口那么艰难,却还是要说。

谢赞春忽然觉得,这就是宋允川。

“学习了。”谢赞春由衷地说,“真的,我很佩服你。”

“哼(身)边的俄(人)……都啊(那)么好……错过……就没有呃(了)……”宋允川看着钟家兄弟俩对谢赞春说。

“你的觉悟比我高多了。”谢赞春决定说点有意思的,他换了个轻松点的调调对宋允川说,“今年堆雪人了吗?冬天又干燥又寒冷,但现在看着钟致轩陪孩子在室外玩雪,就觉得还挺有意思的……”

谢赞春的话像是甜蜜的抱怨,让人听起来,也不禁要沉醉到温馨中去了。

宋允川忽然想起钟子宇堆的那个孤独的兔子雪人,内疚得有些气喘,歇了一会儿眨了眨眼。

“知道你瞒他,他哭了很久,大禹来了都治不住水,我都有些被吓到了,实在是太能哭了,是你养的好孩子啊。”谢赞春调侃完,带着宋允川往房间去,回头对宋允川说,“不过,让他多哭也挺好的,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,你也看出来了吧,小孩需要创造契机才能长大,小宇需要长大,他不能总在你的庇护下。”

“哈(他)……已经……横(承)受害(太)多……唔(不)需要……再……”宋允川还没说完,左手忽然不自知地晃动起来,一下一下地捶打在肚子上。

谢赞春见宋允川说话已经明显吃力,赶紧接话说:“你能带着他成长,很难得,把他交给你,我们都放心。”

宋允川吃力地眨了眨眼,身体是不会说谎的,强撑换来的只有来势汹汹的痉挛,宋允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,右手胡乱地上下摇摆起来,不自知地捶打在肚子上,就连枯瘦的双腿都抖下了踏板,拖鞋掉在了地上,那双被黑袜包裹着的废足不断以怪异的姿势捶打着地面,很快,饱和的纸尿裤移了位,就连毛毯也蔓延开了湿渍。

可是,宋允川不知道,还在咬牙,用力平复自己的身体,脖子青筋暴起,他吃力地仰着头试图控制痉挛,以为只要控制住了就好了。

谢赞春见不对,立刻去房间里叫来了钟子宇,钟子宇见状,吓了一跳,马上推着宋允川进了房间,在床上垫上护理垫,把宋允川他抱到了床上。

宋允川眼睛有些翻白了,手臂还蜷缩在胸口不断抖动,钟子宇抱起宋允川是轻而易举的,他的体重对钟子宇来说还没举的铁的一半重。

明明那么刀枪不入的一个人,但又脆弱得像一件易碎品。

宋允川被抱到床上,吸了一会儿氧气,这次缓过来。当钟子宇从行李里翻出一条新裤子时,他才知道知道自己失禁了,可他连讲话的力气也没有,发了几个气音,接着便感觉到钟子宇在拿毛巾擦去自己嘴角的口水,又撤走了他胸前洇湿的口水巾。

钟子宇帮宋允川拆了腰封,脱下裤子,想找纸尿裤,找了一圈没找到,这才意识到宋允川的日用品还都放在地下室堆着,很多东西还没有开箱。

就在这时,有人叩了叩门。

钟子宇打开门,看见谢赞春腿上放一个小纸箱,谢赞春让钟子宇拿进去,也不说箱子里的是什么,只是道,“我的尺寸,他应该也能穿。”

钟子宇谢过谢赞春,揣着一箱纸尿裤跑回宋允川身边,宋允川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,因为下身暴露在空气里,有些微微颤抖。

钟子宇把纸尿裤取出来,谢赞春送来了好几种,看不出是什么品牌,应该都是找厂家定做的,和普通纸尿裤一样也分了轻度失禁,中度失禁和重度失禁,箱子里还有湿厕纸和痱子粉等用品,宋允川可能需要用的东西谢赞春几乎都送过来了。

宋允川是完全控制不住排泄的,大便不是毫无知觉地溢出就是需要人用手指抠,小便不是憋就是只能任其流淌,这是当年的事故带来的损伤,而这次的意外则让情况更加严重了。早上出门,钟子宇给他包的是轻薄的纸尿裤,只有一千毫升的吸收量,怕太厚了捂着他,可宋允川刚刚的痉挛导致失禁严重,纸尿裤都已经完全泡在脲液里了。

对于全瘫病人,护工最不喜欢做的事就是擦屎端尿,哪怕薪资再到位。可是,钟子宇面对扑鼻而来的气味,却像闻不到一样,什么也没说,弯着腰侧过宋允川的身子,帮宋允川擦干净下身。

宋允川一直在吃力地仰头看钟子宇的动作,身体的茫然让他很没有安全感。

“啊,起疹子了。”

忽然,钟子宇惊呼一声。

宋允川没有明白。

钟子宇扶着宋允川的头,让他能看到他的下面。

臀部红红的,起了小疹子。

纸尿裤不透气,宋允川失禁又很严重,卧床时都包着最厚的纸尿裤,不闷出疹子来才奇怪,只是,能自理时的宋允川从来不会对钟子宇显露自己的无能,这就让他现在的残态被看得更一览无余。

宋允川这会儿躺着,没力气说话,只能含糊不清地安慰钟子宇说:“别……引(紧)张……袄袄(宝宝)……”

和尿不湿相伴了十年,宋允川已经很熟悉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了,这种情况加强清理就行,可钟子宇不放心,他觉得宋允川现在身体没感觉,一定不能大意,于是给宋允川盖了块小毛毯,自己光着脚噔噔噔跑出去找家庭医生。

钟子宇的动静太大,大家以为出什么事了,都跟在医生后面,紧张不已。

医生给宋允川检查了一下,发现没什么大碍,走出房间,向大家宣布只是尿布疹,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医生叮嘱说要多使宋允川的臀部皮肤外露,减少纸尿裤和污物的刺激,又配了两支软膏,让钟子宇每天帮宋允川涂。

宋允川难得窘迫,钟子宇却双手接过软膏,像是又接到了什么神圣的使命,认真无比地点头。

宋允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,但看钟子宇的样子,最终还是没开口。

钟子宇花了一个多小时为宋允川打理干净,边收拾边哼曲子,他的音准很好,即使是没有歌词调调,也能让听的人获得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。

等为宋允川收拾清爽了,钟子宇又耐耐心心地给宋允川涂上爽身粉,他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似的,不急也不躁,涂完又俯下身子,亲了亲宋允川那柔软安静的宝贝,没有立刻帮宋允川包上纸尿裤,而是让尿垫在宋允川身下展开,吸收宋允川偶尔滴漏的脲液。

宋允川现在的体力很差,已经累得睁不开眼,但还是强撑着对钟子宇说:“辛……胡(苦)……”

“不辛苦,一点也不,你睡一会儿,晚上咱们一起跨年。”钟子宇凑过去,捧着宋允川的脑袋,亲着宋允川被口水浸润的嘴唇,浅浅拉出银丝,又慢慢嗦掉,一点也看不出疲惫,“好开心,终于要跨年了!”

只要宋允川在他身边,他什么不愉快都可以忘掉,什么遗憾得失都可以不计较,这种感情就像海面上的风,没有理由的,永远飘荡在海面上空,不会远离。

就好像,再糟糕的一天也是充满意义的。

“我太幸福了。”钟子宇又贴了上去,跟只考拉似的黏着宋允川,眼底是甩不掉的天真和兴奋,“大哥哥,今年的最后一天我带你见了哥哥和谢老师,下次,就是明年,我要带你见爸爸妈妈,之后再去拜访爷爷奶奶和外公……我还要带你世界巡回演出,我的朋友谁都见一遍,然后我们就能结婚了,对不对?”

宋允川没有说话。

一年的最后一天,时间那么快,却也好像定格。

“对不对嘛?”钟子宇又问。

宋允川终于点了下头。

钟子宇咧开嘴,露出小虎牙,和宋允川脸颊贴着脸颊,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。

钟子宇其实很想接吻。

但他不会。

没关系,明年再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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